你最后一次见到邮差是在什么时候,在哪里?
在数字时代的浪潮中,邮差和信件逐渐成为了时光的遗迹。
那些曾依靠邮递行业生活的人,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?
《邮差的白夜》
8月4日 12:20即将播出
1
孤岛的危机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
故事将我们带到了俄罗斯北部的一个孤岛村落,这里的生活仿佛已经被时间遗忘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
村庄中的家具和壁纸大多沉浸在绿色或蓝色的调子中。居民们虽衣着简陋,却拥有如同岛上山湖景色般明亮的绿色眼眸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
影片的主人公——单身汉老廖卡,是岛上唯一的邮差。
随着年轻人的离去,廖卡成为了小岛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桥梁。善良却孤独的他乐于与邻里闲聊,对每个家庭的情况了如指掌。
从邮局同事到便利店老板娘,从老兵到老酒鬼......所有人在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慢节奏生活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截图
单身汉邮差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和村中的女士搭讪,三番五次邀请邮局同事去舞会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截图
认知衰退的老村民,收信时会和邮差聊聊天,日子倒也有些盼头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截图
邻居老兵,难以忘怀身在越南的生活,认为当年的亲身经历比所有电影都“精彩”。
然而,一些古怪的情绪正在慢慢侵袭这个村庄。
2
梦中的黑猫
在平静的生活表象下,村民们饱受难以言说的痛苦,只有在醉酒后才能吐露心声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截图
情绪上的痛苦持续不断,现实里看不到希望,活了半辈子后,村民对人生的意义产生了深深的怀疑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截图
为了逃避现实和抵御严寒,俄罗斯每年有50万人因酗酒而死,这种情况曾被描述为“人道主义灾难”。在电影拍摄的2014年,俄罗斯男性的平均寿命仅为64岁,四分之一的男性因酗酒在55岁前离世。医学期刊《柳叶刀》曾发表研究表明,这种高死亡率源于他们对烈酒伏特加的钟情。
高度白酒伏特加,可作为酒精用于伤口消毒,“战斗民族”却能直接把它当水喝!戈尔巴乔夫曾在80年代颁布限酒令改善了这一情况,但苏联解体后又卷土重来。
有的村民在醉酒中离世,廖卡也曾因醉酒落水险些丧命,这才让他决定戒酒。
戒酒后,廖卡开始产生幻觉,一只黑猫总是在他恍神的时候出现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
3
神秘女人,天真儿子
廖卡有个单恋多年的老同学伊丽娜,不知何时开始,她与一名神秘男子发生关系,并兴致勃勃地决定搬迁到市区。这让廖卡感到非常不安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截图
伊丽娜是村里的执法人员,她处事严厉、不受村民待见。
影片揭示了到市区去只是她的升迁梦,廖卡自知自己从不会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截图
故事隐去了这个美丽女人的诸多细节,只知道在最后她的野心取得了成功。
作为全片唯一主动改变人生的角色,在离开村庄前,她给平时爱搭不理的廖卡送上唯一一次深吻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
对她来说,安全感大概不是发自人类本心的“爱”,而是能拿到去市区工作的机会。阻碍这个机会的一切障碍都要被扫清,她儿子也在哭闹中被强行带走。
高压之下,人们改变了感知快乐的本能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
伊丽娜有一个可爱的儿子蒂莫,他是片中难得让人喘息片刻的存在。不管是在废墟还是野外,蒂莫总是穿着与村庄格格不入的明艳色彩。
虽然邮差被伊丽娜嫌弃,但他和蒂莫关系非常好,两人更像是一对父子。
邮差带着蒂莫去他儿时的教室——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。
幽暗的空镜仿佛不断摸索着前行,把我们带到未竟之地的深处。村庄在这一刻仿佛被赋予了神性,那是一股在人类意识之外的不被约束的力量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截图
4
真实与虚构
本片导演是曾两次获得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的安德烈·康查洛夫斯基,他曾参与编剧苏联电影大师安德烈·塔可夫斯基的《伊万的童年》。
他在美苏冷战后期曾移居美国,作品常常聚焦于苏联底层人民的生活,并涉及社会变革。
安德烈·康查洛夫斯基导演作品
《西伯利亚之歌》
安德烈·康查洛夫斯基常在电影中以孩子作为意象,他们纯真的一举一动中,隐藏着许多意味深长的细节。
《西伯利亚之歌》剧照
康查洛夫斯基强调了影片的现实感,除了伊丽娜,其他主要角色均由非职业演员扮演,他们是剧组花费多年时间从北俄罗斯村庄的原住民中挑选出来的。那些和监控探头一样的画面和逼真的演技,让观众难以分辨影片的真实性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截图
值得一提的是,中国导演贾樟柯也常在作品中使用非职业演员。他的多部作品都像是模糊了真实与虚构的“纪录片”。
如2004年就地取材于北京“世界之窗”旅游区的《世界》,电影中大部分演员是景区工作人员。主演赵涛也有过和片中角色一模一样的演出后台经历,她表示拍摄的时候纯粹是在做自己。
贾樟柯导演作品《世界》
中国第五代导演早期作品中也常常使用非职业演员,如张艺谋《一个都不能少》中的魏敏芝、陈凯歌《黄土地》中的刘强、田壮壮《盗马贼》中的才项仁增。
和本片异曲同工的是,这些演员无需表演,就能融入粗粝的自然景观,迸发出天人合一的强大的生命力,和导演构建的影像空间一同代表了某一时期的真实。
5
火箭发射时
最后,邮差再次回到儿时校园的废墟,耳边响起当年集体欢唱的歌曲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
湖边,在村民为了年金的数额讨论不休的时候,远处的天空冉冉升起了代表国之重器的火箭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
而此刻,邮差仍未找回他的马达,黑猫也再次出现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
结尾的村民大合照中,伊丽娜和儿子蒂莫并不在内。
没有了童心的孩子,未来是否又会在母亲的期望之下,变成另一个象征国之重器的将军呢?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
帷幕落下之时,电视节目的口号、人们兴奋的情绪再一次充当了播报的背景音。
如同《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》的结尾,个体的喜怒哀乐融入大众之中,最终可能只剩下一串串整齐划一的情绪符号,而失去了具体的情感和名字。
《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》剧照
就像这个家具和壁纸都是绿色或蓝色的村庄,是否又会像邮差这个职业一般,在不远的将来,被遗忘在历史的深处?
而那些曾经鲜活的喜怒哀乐,或许也不会再被提起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
至少,电影的存在能让我们稍微看见和记得这样的一群人。它就像廖卡从遥远的北方、从遥远的过去带来的一个满满的邮包,让我们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背景、一个被遗忘的职业,以及那些曾经鲜活的情感。
他们和身在远处的我们每个人一样,真实地存在过。
《邮差的白夜》剧照